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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长渡 第122(2 / 3)

“手……手……”

“给孩子……留点……”

“唔……”

寅时三刻,天穹仍浸在鸦青色的混沌里,忽有赤霞自紫宸殿脊腾起,似朱雀衔火掠过九重宫阙。

五色云霭漫卷过汉白玉螭阶,将太和门前的八十一尊铜鹤染成流金。

礼官高诵的“日月贞明”被晨钟撞碎。九龙华盖下,沈支言玄色祎衣缀着星辰般的万颗明珠,十二旒白玉珠在额前荡出泠泠清响。

当她的缠金丝凤头履踏上最后一阶,礼炮震落承天门上未晞的露水,百尺高的玄纁旌旗突然被东风灌满,露出“母仪宸极”四个织金篆字。

待她接下金册那一刻,一国之母之位尘埃落定。

封侯大典方罢,立太子的诏书便紧随而至。这尚在襁褓中的婴孩,不过数月之龄,便得了这天家至贵的身份。

朝中虽偶有微词,然此子既是皇帝嫡长,又是皇后拼却性命诞下的头胎,更兼其外祖乃当朝太师,三位舅父亦在朝中身居要职。

如此煊赫出身,注定了他不凡的一生。

近些日,薛召容执笔沉吟,终是给他取了一个满意的名字:薛舜。

薛舜,三十年后为帝,书写了一段盛世传奇。甫一登基,便开运河、筑长桥,轻徭薄赋,夜不闭户。

他承袭了父皇的英明与母后的仁厚,待臣以诚,待妻以专。三宫六院虚设,九重殿阁常闻百姓之声。

商旅野次,无复盗贼,囹圄常空。及至百年后,茶楼酒肆间犹传唱着“舜天子”的佳话。那御笔亲题的“水能载舟”四字,始终高悬在太极殿前,映着日月光华,照彻千古。

他生得肖似薛召容,剑眉星目,风姿俊朗,却比薛召容更多三分温润气度。举手投足间既有帝王的威仪,又含文士的儒雅,更难得的是那份与生俱来的从容自信,这般气韵,竟是连薛召容都稍逊一筹。

世人皆道他是天赐麟儿,更有钦天监老臣言之凿凿,说他腕间那两颗朱砂痣乃是星辰转世的印记。

这般百年难遇的奇才,自小便被帝后视若珍宝。薛召容将幼年缺失的舐犊之情尽数倾注,沈支言亦把世家大族积淀的温厚教养悉数相传。御花园里常见天子亲自执卷授业,椒房殿中总闻皇后软语教他处世之道。

这孩子承载的何止是父母之爱,更是万里江山的未来。

暮色渐沉,册封事宜终于结束,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替沈支言卸下九凤衔珠的金累丝头面。

那沉甸甸的凤冠甫一离首,她不由轻舒了一口气,伸手揉了揉发酸的后颈。

她望着宫人们将朝服郑重其事地捧去供奉,心中仍难放松。这身翟衣并非寻常华服,而是承载着千钧之重的凤命。好像每一道纹样都在提醒着她身为国母的担当,亦见证着她这一路走来的坚韧。

待众人退下,她斜倚在床边,开始翻看臣子们的名册,今日头一次见那么多大臣,她大概都记下了,但还是要每一个都记得仔细。

薛召容褪去玄色龙纹外袍,走到她跟前坐下,问道:“还在看什么?今日这般劳累,早些休息吧。”

他俯身看向她手中的名册,墨发垂落间带着淡淡的沉水香。

沈支言轻点册页,回道:“我还好,不是特别累。今日见了几位年轻官员,感觉很不一样,他们虽品阶不高,谈吐却颇有见地。那工部李侍郎提出的水利新策,还有礼部张主事说的科举改制之法,都透着股鲜活气儿。”

她微微侧首,动了一下酸涩的肩膀,又道:“朝堂如古树,总要发新枝才好。这些年轻臣子,倒值得多给些机会。”

薛召容伸手帮她揉着肩膀,手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,道:“你说的这几个我一直有在关注,也在考虑如何让他们发挥更大的能力。”

这些官员的履历,沈支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,能看出她很重视。

薛召容帮她挽起散落的秀发,又道:“今日你在殿前那番话,连向来持重的林阁老都频频颔首。先前那些存疑的老臣,如今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。”

薛召容明白,沈支言不过十几岁的年纪,却因历经前世今生的种种磨难与变故,磨砺出了一颗坚韧不拔的心。

时下骤然肩负如此重任,难免生出几分慌乱与怯意。可瞧她这般刻苦用功的模样,便知她定能担得起这份责任,将来必能成为一位贤德的好皇后。

沈支言又将那些大臣们的信息一一细览。薛召容则坐在她一旁,时而为他揉肩捏腿,时而就他疑惑之处轻声解说。

待阅罢,二人又移步至案前,一个批阅奏折,一个研读典籍,直至更深夜阑,方才洗漱就寝。

这段时日,二人皆是如此。初登帝后之位,唯恐有负天下所托,事事亲力亲为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直至夜深,方才相拥而卧。

这般依偎而眠的温存,最是令他

们眷恋。朝夕相处间,早已心意相通。有时薛召容不过轻唤一声“支言”,沈支言便知他所思为何。

此刻她已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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