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止走过去,隔着栅栏朝樊绝伸出了手,摸了摸他的额头,轻声问:“受伤了吗?樊绝。”
“没有……”
燕止看着眼见连瞳孔都有些焕散的樊绝仍然在嘴硬,大魔头一边摇头说着自己没事,一边下意识用自己的脸去蹭燕止的手,像一只受了伤回来求安慰的大型犬。
“只要……休息一下就好……”樊绝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,把脑袋搭在燕止的手上,再度半跪下去。
“樊绝。”燕止也半跪下来,隔着冰冷的铁制栅栏接住了大魔头。
燕止眉心紧蹙,看着怀里的人:樊绝似乎已经睡着了,又或者说,直接晕过去了。
好半天,他的目光柔和下来,轻轻叹了口气,眸里一缕金光划过。
下一秒,只听“哐当”一声,燕止手上的镣铐和栅栏上的锁轻而易举地一并脱落下来。
樊绝这一觉睡得很沉, 半梦半醒中,好像有人把他抱在了怀里,轻轻摸了摸他的脸。
他下意识里喜欢这个怀抱, 带着点依恋地蹭了蹭那只略微带点凉意的手,好像这么做的话, 头就不会那么痛了。
真的……不太痛了。
樊绝迷迷糊糊搂住了怀里人的腰。
特别熟悉的触感……好像还摸到了燕止的衬衫。
喜欢。
樊绝想。
什么时候把那些碍事的东西全部都解决了, 就能把……老婆拐回去,每天抱个遍抱个够。”
“老婆……”大魔头沐浴在金色的神力之下, 轻轻呢喃了句梦中呓语,然后仍带着神力的指尖便轻轻摩挲了下樊绝的唇瓣。
樊绝安稳地睡过去了。
……
第二天是个大晴天,从天穹直射而下的阳光穿透洁净的窗户,洒在了地板上,床单上, 还有樊绝的脸上。
樊绝睫毛下意识颤了颤,然后皱了下眉, 缓缓睁开眼来。
如宝石般的红眸里褪去了盛起的戾气与痛楚, 看起来宁静了许多。
樊绝扶了扶自己的脑袋,一晚休息下来,神魂撕裂的痛苦居然奇迹般减轻了非常多,他的恢复力这么惊人了?
樊绝抬起眼, 又打量了四周一圈,发现自己正躺在燕止卧室里的大床上。
昨天他确实回了别墅, 但之后他头实在疼的太厉害, 迷迷糊糊走进哪间房也记不清了。
就这么恰好进了燕止卧室?
倒也说得通,毕竟这里有他喜欢的、燕止的气息。
只是……樊绝垂眸想道,有一个地方燕止的气息大概更重一点。
樊绝这样想着,缓缓走出了燕止的卧室门, 与卧室正对着的,便是那间曾经囚禁他的密室。
而现在又被他用来反向囚禁了大审判官。
樊绝抬手触碰走廊的墙壁,指腹在机关的开口处拂了一圈,再把沾上的一点灰尘弹开。
樊绝勾了勾唇,心底大致有了答案。
他就这么对着墙壁看了好一会儿,就好像是隔着这块坚实的水泥屏障在与某个人对视一般。
半晌,他收回目光,什么也没说,只是转头离开了这里。
……
结果樊绝人还没迈出别墅大门便见一只小黑蛇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。
樊绝随意一伸手,直接抓住玄鳞,捏住了小黑蛇的七寸,把他拿近过来:“我应该有说过,不许随便进入这里。怎么?异管局那边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?”
“没有没有!”小黑蛇被捏住七寸,下意识一哆嗦,“就是王上您昨天那个状态……我有点担心您出了什么事,又得知您回了燕止的别墅,怕……”
怕燕止借机暗算王上。
玄鳞也算看出来了,樊绝根本舍不得对燕止下手,明明已经抓到了人,却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,反而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,如今异管局那边有硬仗要打,一旦燕止钻空子逃了出来,那王上便是腹背受敌……
“王上!不如我们拿燕止做人质威胁他们?”玄鳞出主意道,“普通人类我不敢动手,那燕止是我们的大仇人,我们拿他威胁异管局不就得了?在阵法里龟缩一天就砍燕止一条手臂,反正对神族来说也死不了,等我们把他的四肢全砍光……”
樊绝把手里的小黑蛇直接当作弹绳般甩了出去:“滚。”
“哎哟——”玄鳞“哐”一下砸到了墙上,吃痛地嚎叫了一声,感觉再被樊绝摔一下可以回去和玄螭一起躺板板了,“我就是想想个两全之策……”
“不要妄图揣测我的想法,也别想着替我做决定。”樊绝一听玄鳞的话,感觉才好了一点的头又痛了起来,下意识按了下眉心。
“王上您没事吧!”才被樊绝摔了个屁股墩儿的玄鳞“腾——”一下就爬了起来,“我昨天就想问了,您是不是受伤了?”
樊绝抬起眸,玄鳞立刻乖乖不吱声了。
“异管局那边怎么样?”
玄鳞:“暂时没什么动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