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盯上了朝廷拨下来的银子,在得知需要征用稻田后,联合起来纷纷划地圈田,哄抬田价,将原来每亩地五两三钱抬到十两。”
他说到这儿声音都哽咽了,活像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委屈。
“可朝廷拨下来的银子都是有数的,就那么多,这点钱既要买木材又要招劳工本就捉襟见肘。后来实在没有法子,我们这些官员节衣缩食,从自个儿俸禄里拨大部分添给那些稻农终是卖了他们的地可以动工。”
沈思危不像他的父亲,是个纯善之人,听见宋承阳这番看似掏心窝子实则破绽百出的话内疚不已,觉着自己挑肥拣瘦的举动太过冒昧,挠了挠头。
“是我错怪你了。”
见沈思危这么容易就被人忽悠瘸了,时鹤鸣无奈地放下茶杯:“朝廷不是专门拨了一笔银子用来买田吗?”
宋承阳哭的更厉害了,眼里洪水开了闸,泪接二连三地落。
“您甭提这个了,我们早先也指着这钱救急,可一等就是半月,这钱连影子都没见着。我们手头上能动的钱就一点劳工费,但朝廷的钱规矩森严专款专用,擅自挪用是会掉脑袋的,亏的本县县尉想了个法子,叫那些被买了田的稻农做劳工,一来有钱给他们发,二来有时间等那笔银子下来,但”
宋承阳话风一转,抹去眼泪猛地将手中筷子一掷,筷子撞在碗底发出刺耳声响。他伸手扶正歪斜的乌纱帽,眼底一道寒光闪过:“有人趁着晚上官兵熟睡,潜入县衙,偷了三百两劳工费跑了!”
听到这儿,时鹤鸣对宋承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致有了数,他先是呷了一口杯子里茶,又问宋承阳道:“这事我略有耳闻,可是那余姓稻农?”
宋承阳见时鹤鸣如此上道,心下一松,面上却不显,“正是!那余老汉偷了钱当晚就带着妻女潜逃至临县,临县的县令听闻此事大为光火,迅速遣人将其拿了下狱,那余老汉和他妻子皆对自己犯下罪行供认不讳,说拿三百两赃款在他们女儿身上,而他们女儿如今不知所踪”
宋承阳嘴里的这个故事同余敏慧可谓南辕北辙,沈思危听得眼冒金星,一时间竟不知信谁。
直到他们从县衙里出来回到住处,沈思危依旧没想明白。时鹤鸣刚欲为他解答,却在余光中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修长的影子。
是吴明。
吴明见他们回来了,躬身行了一礼。“草民有眼不识泰山,不知您是新任监御史,草民路上同您讲的那些胡言乱语,就请您都忘了吧。”
“无妨,面对县令我是监御史,可面对你,我就是同你谈得来的朋友时鹤鸣。”时鹤鸣冲那人笑了笑,走上去问他此次回家,家中是否安好。
吴明见时鹤鸣态度不变,一边在感慨可与之共谋,一边回答他家中老母尚在,一切安好。
时鹤鸣回到房间,刚一坐下就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桌子上凭空多出一封密信,信上还用朱红的火漆封了口。
“你的学生为了给你送作业,来回的鸽子都累得瘦脱了型!”
系统没等他拆开信细看,就迫不及待地为鸽子发声。
“鹤当久了,对鸽子都报有同情心了。”时鹤鸣随手摸了把小刀,对着烛光划开火漆,嘴上打趣着系统,手上动作不停,从里面抽出三张写满字的纸来。
前两张纸是算术作业,他打眼一看,错的十有八九。
最后一张纸上写着残缺的两阕词,都是头一句。
恨君不似江楼月
恨君却似江楼月
系统见时鹤鸣盯着一张纸迟迟不动,有些好奇纸上写了什么,探头出来一看,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。
“还说我鹤当久了爱惜鸽子,你不也一样。”
江楼月宴饮杯中酒
时鹤鸣今日起的过早了。
系统虽没有困倦这种生理感受, 但仍以早睡晚起为荣,以夙兴夜寐为耻。